evergreen

角色死亡预警。已经出场／提到的人都不会死，但是没提到的可能已经凉了……


1
张新杰站在铁门前，踟蹰了片刻。
这里不过是临时的指挥所，因此牢房也由普通仓库改造而来，既无单向玻璃，也无监控设施。他看不到叶修的情况，但大致猜得到他的状态。此时叶修大概格外气定神闲，悠然得仿佛在度假，毫无受制于人的自觉。

事实上，感到慌乱而棘手的，反而是霸图上下。
两个小时前，他们位于阿尔贡的岗哨拦截了一辆老式吉普车。司机表现坦然，证件齐全，无疑是个途径此地的正经商贩。然而很凑巧地，白言飞在放行时过来看了一眼，瞬间就认出了叶修的脸。

原本白言飞打算象征性地抓捕一下，等叶修逃掉之后立即向张新杰汇报，不要造成人员伤亡就好。可谁料到枪口一举起来，叶修就表示放弃抵抗束手就擒，随后果然极为配合地被他们控制了。
看着一脸平和的叶修，白言飞背后冷汗涔涔。

霸图来阿尔贡和武装分子作战，叶修出现在这里的动力本身就很可疑。如今他束手就擒，这事情更是诡异的可怕，岗哨上不过十几个普通士兵，叶修想全身而退根本不费吹灰之力。要说他是忌惮自己才不敢反抗？
白言飞在梦里都没有过这种幻想。

叶修的解释是他来处理些私事，身上没带武器。没带武器倒是真的，可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，包括白言飞自己，对叶修而言都是门户洞开的武器库。对于“抓住了叶修”这件事，白言飞打心底里就不相信，在向张新杰汇报的时候，他甚至狠狠在大腿上扭了一把，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。

张新杰让他原地待命。
这个消息让阿尔贡的临时基地炸了锅，所有人都坐立难安手足无措，巴不得能再接到一个电话，说叶修杀了二十个人然后逃走了。
最后还是张新杰拍了板，联系上了正在作战的韩文清，请示该如何处理。那边枪声密集，想来战况激烈，韩文清倒是立刻回复了，毫不拖泥带水。
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。”

于是他们临时改造了一间牢房，将叶修送到此地关押。该由谁出面审问倒没什么可争的，毕竟张新杰责无旁贷。只是他许久都没感到这种压力了，哪怕在枪林弹雨、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没有过……

他推了推眼镜，让人打开了牢房的门。

牢房里很暗，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。叶修和他预料的一样平静，就是显得有些无聊。
“有烟么？”
他问话的态度，好像两个人是在什么海滩派对上偶遇似的。张新杰面无表情，心理提醒自己不要被他掌控了节奏。
“没有。”他冷淡地回答道。
“你去老韩行李里翻翻，他包里应该有烟。”

不要被他掌控节奏。张新杰再次提醒自己。他不去理睬叶修的提议，仍然用冷淡的语气询问：“你来阿尔贡做什么？”
“度假。”叶修回答的很快。
“你和白言飞说的是处理私事。”
“我这么说过？”叶修想了想，“那行吧，就是处理私事。”

别被他的态度激怒了。张新杰想，他明显是故意的。
“叶修，我觉得你应该清楚自己的处境。”
“我是很清楚啊，”叶修轻快地说道，“你也清楚吧。所以你也不用吓唬我了，咱们俩都知道，你不敢杀我。”

一语中的。张新杰想，在叶修愿意的时候，和他谈话倒是很干脆。虽然这十年来冲突频繁，但霸图和叶修之间，远没到你死我活的程度。杀了叶修势必要遭受兴欣的疯狂报复，这是霸图承受不起的。
“我的确不敢杀你。”张新杰承认道，“但你也没理由觉得，我们会把你当做客人。你最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，否则……”
“否则就严刑拷打是吧？”叶修笑道，“你觉得有用？”

如果叶修下定决心要保守什么秘密，那确实没有什么酷刑能让够让他开口。
“是没有用。”张新杰一向诚实，“但我不介意试试。”
“我倒是挺介意的。”
“那你是打算回答问题了？”
“不。”

别被他激怒了。张新杰反复提醒自己，这种对话根本没有意义。想想他的动机，想想他背后的目的是什么……
“我给你分析一下啊。”叶修倒突然变得很有耐心了，“我来阿尔贡兴欣上下都知道，霸图在北高加索活动也不是什么秘密。再过几个小时，兴欣就会来找你们谈判，不管过程怎么样，最后你还是得放了我对吧？”
张新杰没有说话。
“整个谈判也拖不了几天，你们时间有限，又有不少东西想知道……唉，这么一想我都替你着急。严刑逼供肯定是没用的，审讯药物也没什么大用处，而且我要是被折腾的太惨了，我们老板怕是不太能保持理智……”
张新杰还是默不作声。
“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大致清楚。有些不能说，有些说了也无所谓。”叶修又笑，“但是说不说，说多少，就得看我心情了。现在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跟我做朋友？”

张新杰假装没有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。
“你等一下。”他说道，转身走出了牢房。

韩文清不常抽烟，但他有一盒很好的蒙特克里雪茄，是去年他们在萨瓦纳时张新杰送给他的。张新杰在韩文清背包里找到这个盒子，连打火机和雪茄剪一起，折返回牢房递给了叶修。
“你要的烟。”
叶修接过来，拿出一根雪茄在手里打量了一下，然后熟练地剪口点火。张新杰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，再次发问道：“现在我们能好好聊聊了么？”
“其实我不爱抽雪茄，”叶修答非所问，“再说这烟都干了！”

……不能杀他。张新杰在心里默念。
大约是看出他的面色不善，叶修放下烟，勉为其难地说道：“聊聊也不是不行。”
“那么……”
“但是跟你聊不行。”叶修补充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长的不好看。”
“……”

“威逼不行，不是还有利诱么？套取情报美人计是最好用的，在我们兴欣，审讯员都是漂亮小姑娘……”
“这次我们随队的没有女兵。”张新杰冷冷地说道，“甚至我们带了二十条军犬，也都是公狗。”
“张佳乐不是也来了么？”叶修热心地提议道，“可以给他穿个女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