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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8

       邱非被扔下和霸图诸人对峙，表面上不动声色，实则紧张得要死。他手里握着一杆战矛，手指紧了松，松了紧，直至手心里汗津津的，才看见叶修信马由缰地回转过来。

    “行了，没事了。”他冲霸图众人挥挥手，招呼邱非道：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邱非点点头，打马跟在他身后，叶修却突然想起来似的，问道：“这帮老鬼没欺负你吧？”

  

       邱非还没说话，林敬言就苦笑道：“我们活了这么大，就为了欺负小孩子？”

       叶修摇头：“谁知道你们了。”   

    “叶修，”韩文清面色不善，“你是不想走了吧？”

    “走啊！不走你管饭么？”叶修这才一鞭子甩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黑马跑得太快，马蹄声又急，于是谁也没听见邱非小声辩解了一句：“我不是小孩子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行至余暨地界，两人便要分手了。叶修道过了别，邱非却仍不肯走，站在原地踟蹰不前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有事？”叶修问他。

       邱非几次话到嘴边，却欲言又止，最终只得随便问道：“百花缭乱这样的武功，为什么以前从没有人练成呢？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

    “百花缭乱是百花的绝学，这是江湖上流传已久的。但在张佳乐以前，从来没有谁练成过。如今这门绝学现世，威力竟然如此惊人……”

   “你不是要打百花缭乱的主意吧？”叶修的神色突然异常严峻，“你想练什么武功都可以，唯独这个不行。”

      邱非原本对百花缭乱没有多大兴趣，此时却被叶修的反应惊到了，不由自主地追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以为这是江湖上最邪门的武功，没有之一。”叶修苦笑了一下，“你知道为什么除了张佳乐，从没有人练成过？”

   “为什么?”

   “因为他们不傻。百花缭乱这门武功，一旦开始，练功之人就必死无疑。脑子正常的人，谁会自寻死路？”

 

      邱非听他这样讲，吃惊不小，只得屏息听叶修解释。

  “江湖上都知道百花缭乱是一门心法，但不知道它也是一种剧毒。服毒之后，毒性遍布百骸骨血，武功就能突飞猛进。可一旦服毒，修炼就不能停止，一旦长时间止步不前，练功之人必为毒性反噬而死。”

   “可反过来说，只要不断修炼，就没有性命之虞？”

   “你知道百花缭乱是如何修炼的？”叶修的语调愈发冰冷，“这原本是门最狠毒阴邪的武功，要想进益，唯有不断伤人性命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邱非闻言，着实有些惊愕。他从前也听说过，江湖上有些旁门左道，通过伤人性命来提升武功，却从来没把这种下三滥的东西同那些名门正派联系起来。

   “但江湖上纷争不断，谁取了谁的性命都是常事，也未必杀的就是无辜之人……”邱非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替张佳乐辩解。

       叶修没说话，倒也没反驳。

 

    “可前辈说，练功之人必死无疑……”邱非疑惑，“仅是如此，未必没有退路？”

       叶修沉默了片刻，似乎是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前辈……？”

    “要只是杀人练功，那在邪功里它还排不上号。百花缭乱真正可怕的地方，就在于它会侵蚀人的心智。练至第四重以前，练功之人不过是性情暴戾，行止乖张，可再往后，渐渐就会变得嗜杀如命，本性渐失……到了最后武功大成，练功的人虽然活着，也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。”

      邱非未听他说完，脸色早已凝重起来：“那么张佳乐……？”

 

      叶修却没接他的话头，转头看了看天色。

   “得赶紧回去，要吃晚饭了。”

      他慢悠悠地朝邱非挥挥手，正要调转马头，邱非却突然不大自然地问道：“前辈，有人……有人托我问问，你的婚事定下了么？”

   “没定，怎么？”

      然而邱非如释重负地一笑，也不作答，竟策马跑远了。

 

      只剩下一个人，叶修就悠然地策马前行，也不急着赶回兴欣。

      刚才和邱非的几句闲聊，倒让他想起了几件往事，这会一起涌在心头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。邱非方才问起他的婚事，大约江湖上无人知道他曾有过婚约，可不知道也正常吧？到底那也是十年前的旧事了。

       当年他漏液从王府出奔，一早就定了浪迹天涯、闯荡江湖的心思。既然要闯荡江湖，那自然要混个武林盟主当当，而当了一届，索性也就连任了下一届吧。

       连任过得武林盟主只能与同性结亲，对于自己要娶谁，叶修倒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划。其实娶谁都行，娶谁也没有太大的区别，结识的少年侠客有一个算一个，叶修都觉得有可爱之处。

       哪怕要他娶韩文清，他也没有特别大的意见。

       唔……不过韩文清大概会有意见就是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于是当年他打退了韩文清郭明宇，首度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时，前来挑衅的张佳乐也一样让他觉得可爱。

    “你等着看。”张佳乐打输了，还很不服气，“明年这盟主的位置就不是你的了。”

     “明年肯定还是我啊！”叶修胸有成竹，“不是我难道是你？”

     “怎么不是我？”

     “肯定不是你。”

     “不是我是谁？”

     “都说了，我啊！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“你还不信是吧。”叶修说服了他半天未果，只好上激将法，“要明年还是我，你怎么说？”

     “我在面条上吊死。”张佳乐倒有气节。

     “那不用，浪费吃的干嘛？”叶修想了想，挑了个他大概最不能忍的，“明年我连任了，要不你嫁给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张佳乐瞪着大眼睛看了他半天，突然哈哈哈哈一阵狂笑，愣是把叶修给笑懵了。

    “行啊，那你出什么聘礼？”

       叶修上上下下摸了一遍，自己兜比脸还干净，一转头看见西凉小马驹在旁吃草，心想这马也忒能吃了。

 

    “拿去。”叶修拽着缰绳扔进张佳乐手里，“我下聘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哟，西凉马！”张佳乐倒很识货，“我去兜一圈！”

       ……于是他一兜就兜了快十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当年的行径也实在荒唐，在人生大事上，叶修好像一向不怎么过脑子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不是当年草率的玩笑，自己就不至于在张佳乐身上蹉跎了十年。如果当年没和张佳乐胡闹，那自己大概已经正正经经地结了一门亲，此时也该有个人和自己并肩驰骋，形影不离了吧？

       这么想着，叶修当真往自己身侧看了一眼，想了想那个人该有的模样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他又懒得想了。横竖这么多年，自己也没认真的后悔过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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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叶神退婚的真相:

张佳乐：“老叶老叶！我练了个武功，超牛X！练到后来能变狂剑士！”

叶修：“孙哲平那样的？”

张佳乐：“对对对！”

叶修：“……退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