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vergreen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4

       晚上那顿火锅吃的热烈又愉快，苏家兄妹听说是叶修买单，毫不客气地追加了海鲜无数。

       美中不足的是，为了遮掩行迹，苏沐橙在室内也带着今年流行的彩片墨镜，乍一看还以为是个盲女。叶修则被她胡乱扣了顶棒球帽在头上，配着短裤拖鞋，倒活像个民工。

    “吃得太饱啦……”苏沐橙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，“塞到这了，快吐了。”

    “散散步，我们走回去？”苏沐秋提议。

        叶修也没有意见，于是三人拖着步子漫步在傍晚的街头。正是夏季的尾巴，夕阳的余晖暖融融的，晒得人昏昏欲睡。

 

    “咦？那边好多人排队啊。”苏沐橙突然站住了，眯着眼打量对街的店铺，“手工冰激凌？去帮我买一个嘛。”

       最后一句话是冲着叶修说的，后者疑惑道：“你不是刚吃撑了？”

    “已经消化了。那么多人排队，肯定好吃。去帮我买个……嗯，芒果的吧。能拼的话，就芒果加香草。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不让你哥去？”叶修不动地方。

    “我哥赚钱多不容易，当然是你去。”苏沐橙手脚并用地推他，“快去快去。”

     “我赚钱也不容易啊！”叶修看看苏沐秋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沐秋沉思了很久，最终说道：“我要抹茶的，能拼就加巧克力。”

     “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最终叶修还是点了根烟，边抽边加入了排队的人潮。隔着一条街，苏沐橙挽着哥哥的手，愉悦地注视着那顶棒球帽在人海中沉沉浮浮。

       她没注意到，自己和哥哥脸上正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。

 

    “真好啊。”她小声说，“就好像回到了十年前。”

    “和十年前比，确实什么都没有变。”苏沐秋苦笑道，“任务的进度一点没增加，难度倒是上升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相处得不好？”苏沐橙思索了片刻，“不过的确……叶修是有点反常。你发现了没有？关于你这十年的经历，他一句话都没有问。真的很奇怪啊。”

    “不奇怪。他一句话都没有问，就代表他一句话都不相信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沐橙的神色一凛，像是打了个冷战：“你是说……他知道了？”

    “应该没有。”苏沐秋看了看对街的人潮，轻声说，“但我没有把握。毕竟十年过去了，他成熟了很多，心思也越来越深……我不是很明白他在想什么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事实上，这次再见到叶修，苏沐秋明显地觉得他有了变化。在漫长的十年里，这个少年长成了男人，那略带张狂的小聪明，竟已经变成了一种深沉的睿智。

       这样的叶修，让他偶尔会感到一阵心虚。

 

       更让他感到琢磨不透的，是叶修对他的态度。对于自己的“起死回生”，叶修实在表现得太平静了……他没有狂喜、流泪，甚至都没有什么激动的表示，他只是平静地把自己的行李带回了家，甚至都没说过一声欢迎。

       两人日常的相处，更是透着一种平淡。对于自己，叶修从来没表现出过什么失而复得的喜悦，只是自然而然地延续着十年前的生活。他似乎是想拉着苏沐秋，强行将这十年的空白全部删除……他表现出来的态度，仿佛苏沐秋只是出门散了个步，然后在太阳落山前回了家。

       十年的分离，叶修便用这样的态度一笔勾销。

 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突然要用枪？出了什么事？”苏沐橙一转话锋，小声问道。

    “别怕，没什么大事。只是‘骑士’约我见面，我想以防万一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用着安抚的语气，苏沐橙却还是皱起了眉。“骑士”是去年刚上任的华东情报负责人，更是苏沐橙的顶头上司，所谓的“最后通牒”，自然也是由他发给苏沐橙的。

 

   “他这个人一向谨慎，从不露面。为什么会突然约你见面？”

       苏沐秋笑道：“这是大人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既然哥哥这样说，苏沐橙也就不再追问，“最好是你一枪打死他。”

    “你不喜欢他？”

    “当然。”苏沐橙皱着眉，像是想起了很不愉快的回忆，“他上任不到一年，发给我好些莫名其妙的指令……在他眼里，大概我只要脱光衣服就能套回情报——”

    “苏沐橙！”罕有地，苏沐秋的语气变得很严厉，“你说什么呢！”

    “哎呦，不好意思……”女孩吐了吐舌头，很俏皮地笑笑，“反正在他眼里，我就是只燕子嘛，虽然女沙皇的时代早就结束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被精心培养的色情女间谍，俗称为“燕子”。“女沙皇”则是安琪娜·马利亚·里纳尔狄的别名，这位女运动员曾是叱咤风云的特工头子，在上个世纪一手构建了横跨亚欧、远至非洲的情报网。很难说联邦原本是否打算把苏沐橙培养成一只“燕子”，毕竟她从小就具备惊人的美貌……然而她离开“特工城”加茨拿的时候还根本是个孩子，除了对联邦的忠诚，教官们还来不及教给她任何东西。

 

   “其实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……”斟酌了一会儿，苏沐秋开口道，“去年的时候，我回去过一次。我向第一总局汇报，说你并不适合这份工作——”

    “所以，他们是批了我的辞职报告么。”苏沐橙调笑道，“还要发给我遣散工资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同意在这次行动后让你回国，并安排你到捷尔任斯基读书。”苏沐秋很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，“你想回去么？”

    “代价是你继续服役吧？”苏沐橙直视着哥哥的眼睛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。“而且，我知道了太多秘密，联邦是不会放我四处乱跑的……从捷尔任斯基毕业以后，我会到哪里去？第八局？还是第十局？比起现在，那样才是真正的囚禁……我宁可留下来，做我的职业选手，哪怕要被‘骑士’指示着去对糟老头抛媚眼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——他有没有——”苏沐秋脸色一变，吞吞吐吐，难以启齿似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没有啦！”苏沐橙的脸突然一红，很不耐烦地说，“现在不是1950年，不流行逼良为娼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作为女孩子，这话说得太粗俗露骨了，苏沐秋似乎想斥责他两句，可尴尬、解脱、羞涩同时出现在他脸上，这时候训人就太没有权威性了。

 

    “说到‘骑士’……”苏沐橙沉吟了一下，突然说道，“有件事我很在意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，他或许在我身边出现过。虽然他从不露面，和我通话时也一直使用变声器……但我想，说不定他是我认识的人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这么说？”

    “他一定打荣耀，而且水平不差。有一次通话时，我听到了可疑的背景音。录音之后我分辨过了，确确实实是荣耀的游戏背景音没错。”

    “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吧？”

    “还有一次，因为任务的缘故，我在比赛里有点分神……状态不是很好。可那晚我打得也算不上多糟糕，外行人肯定看不出区别。可隔了一天，他竟然批评我精神恍惚，让我注意调整状态。”

    “你确定不是巧合？”苏沐秋皱眉，“毕竟——”

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他猝然住口，因为叶修终于买到了冰激凌，正慢悠悠地向他们走来。

    “赶紧吃，要化了。”叶修把冰激凌和勺子递到两个人手里。

    “你就买了两份啊？”苏沐秋问。

    “大哥我一共就两只手好么？”叶修无奈，“都没手拿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时腾出手来，他终于能把烟从嘴里取出来，顺便弹弹烟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沐橙则愉悦地吃着冰激凌，猫似的眯起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好吃。”她评价道。

    “当然好吃，”叶修说，“大老远买回来的。”

     “才一条街好吧？”苏沐秋无语。

    “很远了。”对叶修来说，从床到电脑桌前的距离都很远。

        再这么下去，叶修到底是会先得上肺病，还是因为缺乏运动得上心脏病？苏沐秋这么想着，舀了勺冰激凌塞进叶修嘴里。

    “怎么这么甜。”叶修似乎挺嫌弃。

    “赶紧吃。”苏沐秋又是一勺子戳进去，“不是你大老远买的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沐橙大笑起来，看着两个快三十岁的男人因为这个吵吵嚷嚷，却自然而然地分掉了一杯冰激凌。夕阳正缓缓落下，斜阳照映在他们三人身上，那股暖意让苏沐橙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一样天空……

       赤红色的晚霞格外绮丽。

       这场景，同十年前的落日一模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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挖了很多坑的结果就是我要精分了。想要都填的后果，就是一个都填不好……

所以改邪归正，专心写修伞。

修伞填完之前，啥都不干了!

大家不如来吃一口修伞的安利？